台灣寫真：雨中平溪情猶在 放飛中華祈福燈

　　萬燈騰空、祈福漫天，早已成新北平溪的符號，這個幽僻塵世的美麗小鎮，被喚作台灣“天燈之鄉”。

　　雨中尋它，需花費一番功夫。從台灣北部新店入山，疊嶂間白霧氤氳繚繞、風起聚散變幻，漫溢至盤山路﹔司機於迂回蜿蜒山路上起伏行車約四五十分鐘，方抵平溪小鎮。

　　當地人順勢而就，將中華傳統春節、元宵節“拉直”為“天燈節”，每年此度，繁鬧喧囂，曾創吉尼斯世界紀錄，成千上萬人放飛天燈，暖黃燈盞承載祈願在夜空飛舞，密如繁星。

　　針絲細雨中，這樣的標識景象不再。群山懷抱著的靜謐小鎮，小橋人家，溪魚爭食。

　　看著坐在遍體通繪、五彩斑斕小火車，倚靠老式車窗，“坑且-坑且”左右搖晃，穿越平溪小鎮的游客，頓時有一種由喧鬧的都市進入“世外桃源”的感覺。

　　很少有人知道，平溪的天燈，多是在火車鐵軌間放飛。

　　濛濛雨霏中，來自世界各地、不同膚色人們，毫無在意風雨絲絛紛擾，操毛筆在九色紙燈上書寫祝福，點燃燈芯，漸待燈中熱空氣聚厚、一迸脫手升騰而起，歡呼蹦跳遙望飄向，雙手合十默念祈福。

　　無需費心留意，鎮落上天燈元素，隨處推至人前。新北市警察局平溪分駐所(派出所)大樓，“守護保衛”在小鎮入口處，“口含”一尊三層樓高、巨型紅色天燈。平溪鄉十分寮鄉口，矗立著“燈輝”地標，石碑上金字貼寫“天燈發源地”字樣。

　　老街，包夾在火車軌道兩側，二、三十戶店鋪家家結燈彩，戶戶挂天燈。

　　隨意走進一家鋪面，問及天燈起源，與大陸所聞“諸葛亮發明孔明燈”之說頗合。隨先民從福建遠渡海峽至台的天燈，落地生根，演繹出新故事。

　　大時鐘天燈藝品老板張進益的說法是，早年，當地五鎮窮鄉僻壤、通聯落后，以“平安燈”升天互報太平，若不見信號，遂示土匪盜搶征象，鄉民便會奔走相告，戒備警惕。

　　白駒過隙幾十載，單純的“報平安”衍生為諸路“心之所願”，被寄托於紛繁顏色，“紅色-健康平安”、“黃色-多金發財”、“紫色-讀書晉級”……為平溪鎮店家開發至極。

　　張進益的店鋪陸客最多，其次是港澳客，以及馬來西亞、新加坡等東南亞游客。“最朴素的心願，凝結在中華元素、情結中，不論是華人、華僑、華裔，都深討他們歡心。”

　　從十二生肖、星座圖案，到手搖LED、夜光變色把式，至車飾、手機挂件，能聯想與“華流”大眾用品契合的小玩意，秋雲天燈店老板娘阿茹絞盡腦汁。

　　老街上，“阿媽的天燈”開店19年。85歲的“女主人”阿媽做燈32年，霜白了頭，時至今日，每日“事業”仍是做燈。

　　閑暇時分，她戴上老花鏡，燈光下針穿線引繡花珠鏈，樂呵起勁，毫無倦意。

　　中年喪夫，老人扎燈養家糊口。耳濡目染，膝下七子女，個個扎燈好手。

　　老人最小的兒子林志明曾在東南亞一帶追溯天燈線索。他發現，不僅僅在兩岸，東南亞華人、華裔聚集之處，仍延續流行燃放天燈古老習俗，燈具外觀稍作不同，放飛涵義殊途同歸。

　　如今，林家“燈二代”中五人天南海北，移民定居至美國、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等國。“燈鄉人”滿世界講述、代言、傳承，天燈伴手禮成最受歡迎異域禮物。

　　林志明向記者提起一則趣事。他在美國加州所購農場燃放天燈，引來四下美國鄰居極大好奇、圍觀，當地警察不明所以，疑是UFO、火警，駕車魚貫呼嘯而來。一番解釋變成一堂中華文化課，化解誤會。

　　平溪，鎮於“十分”、“幸福”當地地名之間，更添得好口彩。開往“幸福”的小火車轟鳴叫囂著，在平溪站停靠，放下一批又一批游人、背包客。

　　“天燈亮了，幸福來了。”人們嘴裡碎言、心中秉持這樣的執念篤信，剎那間鬆手。盞盞天燈緩緩升空，漸飄漸遠。天際間播散的中華符號，星星點點。

(責編：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