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趴趴走】台湾选举的“下跪政治学”

写在前面

我们真的了解对岸吗？两岸融冰多年，但这样的提问并不多余。

在两岸间穿梭次数越多越会发现，媒体上呈现的台湾依然比现实单薄。

有感于此，我们，一群行走在两岸间的记者，将以切身的感受、真实的思考，为大家还原、丰富一个尽量贴近真实的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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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13日晚，对很多人来说只是普通不过的夜晚，但是对于数以千万计的台湾选民来说，却是一个特殊之夜。笔者当时正在台北，望着凯达格兰大道造势晚会上汹涌的人群，如云的旗帜，一阵阵的狂呼，思绪万千。选民的情绪陷入狂热中，似乎涌动着不安的躁动。在这个“总统”选举结果揭晓的前夜，将会上演怎样的“最后疯狂”？

若问当时台湾人谈论最多的是什么，应该是“惊天一跪”了。这次选举，由于“双英”选情胶着，连大病初愈的李登辉也看得心悬，连日来频频出手挺蔡，台媒猜测极有可能在 “选前之夜”，李登辉抱病站台，甚至“惊天一跪”。

台湾成功大学政经系副教授周志杰认为，李登辉仅仅下跪不够，还要秀一下“昏厥”，然后醒来双手抱拳“拜托”选民，才能激发民众所谓的“本土情结”。周志杰还猜测，在1月13日晚的造势晚会上，周美青或许也会跪求挺马，或者标志性的90度鞠躬长达一分钟，以感染全台选民。当大家都在说李登辉、周美青可能下跪的事时，台湾时事评论员林朝鑫语出惊人：以宋楚瑜的个性，说不定他会是在最后一刻下跪的人，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来呼吁共同支持蓝军，如此才不致背负骂名。

各种猜测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岛内历次选举看，某些政坛关键性人物在“选前之夜”为其所支持的候选人下跪催票，台湾选民真是很吃这一套。“下跪文化”在台湾政坛似乎格外发达，从地区领导人到民意代表，争相以下跪为时尚，似乎不下跪就难以彰显努力从公的决心。下跪助选，有名的如1997年病重“立委”卢修一为苏贞昌 “惊天一跪”，助其当选台北县长。2002年，宋楚瑜含泪下跪支持马英九连任台北市长。

2010年7月，位于云林县麦寮乡的台湾第六套轻油裂解厂一个月内接连发生2次大火。民进党籍云林县长苏治芬乘机率众到“行政院”抗议，“弱女子”苏治芬还顶着烈日向“大男人”吴敦义“惊天一跪”。“行政院长”吴敦义对此自然不敢大意，一面努力指挥灭火，一面不断出面澄清。这一跪为何威力如此惊人？因为北上谋生的云林民众多数定居在新北市，人数高达50万，对新北市长选举意义重大。

2010年11月20日，无党籍高雄市长候选人杨秋兴举行“三山大会师”造势晚会，前来站台的男艺人秦杨突然当众下跪并连磕8个响头，一同前来的女艺人丁国林讲着讲着也泪流满面。这两位艺人演技果然了得，“老帅哥激情下跪”配上“老美女激动落泪”恰到好处，现场观众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下跪”艺术历史悠久、博大精深，除了要有激情、勇气，还讲究时机、火候。在“五都”选举中，拿捏“下跪政治”最为恰到好处的当属陈水扁之子陈致中。由于身陷“召妓风波”，参加高雄市议员选举的陈致中选情一度告急。为了增加悲情效果以冲高选票，致中同学甚至一度准备让80高龄的扁妈“下跪催票”。尽管最终没有上演激情下跪，但风烛残年的扁妈带领扁家女人哭哭啼啼的场景依然打动了绿营民众。最终，致中同学凭借悲情以第一高票当选高雄市议员。但是，对于陈致中高票当选，妻子黄睿靓似乎一点也不开心，在庆功晚会上始终摆着一张臭脸。有台湾网友恶搞猜测，可能是“妮可”（陈致中召妓事件女主角）的道贺短信传到黄睿靓的手机里，得知老公晚上要去找对方“庆祝”。

随著政治转型后各个层级选举的开放，台湾已经成为一个典型的选举社会。在“选票最大化”的选举逻辑下，台湾各政党或政客为了胜选可谓殚精竭虑、不择手段，各种选举招数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形成了独特的台湾选举政治学。在此背景之下，台湾政客“下跪”似乎多了一些权谋和算计。诚然，在公民社会尚未成熟时，通过“流泪”、“下跪”这种激情感性的动员方式可以博得一定同情、赢得一些选票。但是，在民主选举过程中，焦点问题应该是候选人的政见和主张，他应该告诉选民如何为他们的利益服务，这样选民才能从中选贤举能，参与决策的制订与执行。因此，不难预期，随着岛内公民意识不断觉醒、公民社会逐渐成熟，“下跪文化”的市场势必越来越小。毕竟，台湾民众真正想要的是一个会做事的公仆，而非一个会下跪的政客。 

（王大可 人民日报海外版特约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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