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蔺桃

那天下午，要去茉莉二手书店台大店，就顺便整理了一些纸袋一并带过去。一周多前，我收到茉莉发来的电子邮件，书店的二手纸袋告急，请会员支持一些家中空置的购物纸袋。

第一次去茉莉，中秋节刚过，我买的三本书，整齐地躺在月饼纸袋里。购书超过500元，我成了茉莉的会员，以后买书都可以八五折。

现在台北的二手书店，几乎都是这个规矩，会员八五折，用二手纸袋装书。不过在十五六年前，台北的二手书店界可没这些规矩。那会儿的二手书店都集中在光华商场那儿，书都堆在角落、走道，不到十平方米的店面里，光线灰暗，塞满了收回来的书，一摸一手黑。那会儿茉莉的店名还是“光华商场地下室22号”。

台北著名“书虫”傅月庵先生说，装上空调以后，一家家书店才开始整理好自己，挂上招牌。茉莉，取自老板、老板娘的名字：蔡谟利、戴莉珍。那时候他们已辞去7-11的工作，专心经营这家已是第二代的旧书店，也从此启动了台湾二手书店的革命。

便利店对整洁明亮环境的要求和严谨的分类，被蔡氏夫妇运用到了新书店的经营上。收回来的旧书，在上架前都已经擦拭整理干净，按照大类、出版社和作者的分类方式置于书架上。光是改善陈列、翻修书架，就花了二三十万元（新台币，下同），还建立起会员制度。这在当时光华商场，是头一家。

开业后，客似云来，傅月庵也来了。“7-11也干净明亮，可是你买了东西转身就走。这里不一样，老板娘整天都在跟顾客聊天，问你觉得怎么样。把每个人都当成老师，你教企业管理，她就请教你企管方面的知识……”傅月庵15岁开始浸淫在旧书店中，饱读诗书，开过网络书店，编辑过白先勇、蒋勋、刘克襄的书，如此多番请教，便跟蔡氏夫妇相识，成为朋友。2008年辞去远流出版公司总编辑一职后，他未多加考虑就接受了蔡氏夫妇递来的橄榄枝，挂职茉莉二手书店艺术总监。

公馆店开张之后，蔡氏夫妇便与心路基金会等公益团体合作。聘用自闭症或其他智慧、身体残障的人士，从事最简单的擦书工作；每年年末，号召大家把新年清扫出的旧书交给茉莉处理，“你清一本书，茉莉捐一块钱”，年末的大型珍品义卖，会把一年中茉莉收到的最珍贵书籍、字画等，全部义卖捐出。这个活动，持续举办了7年，捐款超过了300万元，仅2011年，就捐出了超过100万元。

公益、环保、阅读，茉莉以这样的企业责任感，践行他们的理念“敬天、爱人、惜物”。每一本从客人手中收回的书，在茉莉上架后，会先在架上贩卖至少三个月。如降至一元仍无人买，就会放在爱心书柜中，随君取阅。仍无法推销出，才会回收到纸厂。“书和人一样，都是‘有情物’，我们要尽可能地延续它的生命。”

蔺桃 台湾师范大学东亚系硕士班二年级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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