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趴趴走】走进深山中的共产主义部落

位于司马库斯部落的全台第二大的神木

写在前面

我们真的了解对岸吗？两岸融冰多年，但这样的提问并不多余。

在两岸间穿梭次数越多越会发现，媒体上呈现的台湾依然比现实单薄。

有感于此，我们，一群行走在两岸间的记者，将以切身的感受、真实的思考，为大家还原、丰富一个尽量贴近真实的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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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在台湾新竹尖石乡海拔1500米的高山上，还可以看到零星的樱花在努力绽放最后的美丽。台湾最偏僻的原住民部落司马库斯，正坐落在半山腰上，吸收着日月山川精华，让时间在这里放缓脚步。

因为交通不便，1979年才通电，1995年底才开通对外的道路，外界对这个泰雅族部落知之甚少，甚至叫它“黑色部落”，族人们也曾经因为匮乏的物质而纷纷离乡下山。但是1991年在此地发现的巨木群，让司马库斯第一次吸引了媒体的目光，从此开始了观光旅游开发。

部落族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花了7年的时间，修建成一条从部落后山直抵巨木群的五公里步道。这条步道是台湾六大登山健行步道之一，有的地方只能容一人行走。在修建过程中，部落的族人尽量不破坏原有的环境，就地取材，不见钢筋水泥，巨石、竹子、倒卧的巨木，都是步道的建筑材料。在步道中穿行，耳边是风声、水声、鸟鸣声，眼前是层层叠叠深绿浅绿，汗流浃背的每个人毛孔都打开，用力呼吸着空气中的维他命。

沿着标识一路前行，两个半钟头后，我们终于来到巨木群中。这里有一棵全台第二大的神木——一棵高达45米、周长约20米、需要18人才能将它环抱的红桧。这棵红桧高龄2500岁以上，族人叫它“雅雅巴鲁” 。在泰雅族语里，“巴鲁”是桧木的意思，而“雅雅”是妈妈，“雅雅巴鲁”就是“桧木妈妈”。除了“雅雅巴鲁” ，这片巨木群还有30多棵大大小小的巨木。置身巨木群中，时光如梭，人事如沙，敬畏自然的心情油然而生。

在这样的深山景区里，地上除了落叶、几乎看不到什么垃圾，头目的儿子拉互依当我们的向导，眼尖的他偶尔看到一两个塑胶袋或食品包装袋，就算不顺手，也会特意走上一段路捡回来。环保在这里不仅是一句口号，而是随手的举动。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起，司马库斯迎来了观光游客，给部落带来了不少的收入。 原本在外打工的部落族人也纷纷回来，掀起一股“回乡潮”。但随之部落族人发现，因为商业竞争族人彼此产生冲突，打破了他们原本贫穷却宁静的生活，传统的部族观念也受到巨大冲击。于是从2001年开始，有8户16人，改变单打独干的方式，开始一起经营餐厅和民宿，并且沿用祖先狩猎时期的“分肉制度” 传统，平均分配所得。2004年，更多的成员加入，到现在一共有28户、173人，占部落成员七成的人，参加了这个“共有共营、合作共生”的生活模式。他们没有个人财产，从出生到死亡，费用都由部落所得承担，每人每月从部落领取一万多元新台币。

部落实行议会制度，对作息、工作分配和生活习惯有各种严格和细致的规定。头目和长老有很高的个人威望，但是每一个部落族人都有平等的权利。第一次亲眼看到在台湾中部的深山中，有这样一个实行“共产主义”的活生生案例，令人不禁感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出现的奇特现象。

观光是司马库斯部落的主业，但是我们在参观中看到，族人们全力保护本族传统文化的传承。部落里有一间小学，纯木修建，碎石子铺成的操场，十几间教室，三位老师负责课程，为10名学生提供各种课程。除了按“政府”要求的课程之外，老师们也教授母语课、民族植物课、劳作课等等，务必使孩子们从课堂上学到关于泰雅族的传说、记忆和手工技艺。

部落里还特别重视一些传统，例如种植小米。小米已经不是族人的主食，而是作为一种和土地的联结而坚持栽种，每当到了重大的节庆日，或者是贵客临门，部落族人就会捣制小米糕，作为特殊的食品让族人和贵客品尝。

司马库斯对外界的吸引力热度不减，每年的观光收入达到三千万元新台币，但是平均每天接待350位游客，让部落觉得有点吃不消。他们不想扩大经营规模，而是通过部落会议决定，要在两年时间内，缩减接待人数到250人。凡是要上山来游玩的旅客，必须提前电话预定，否则有可能因为不被部落接待而露宿山头。

司马库斯自称是“上帝之城”，族人们虔诚信奉基督教，在远离都市繁华之外，守着青山绿水和祖先留下的传统信念，与喧嚣保持一定的距离。用他们的价值观衡量着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郑琪 厦门卫视驻台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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